“我要回去陪我奶奶吃饭。”我说著。
“运动会?”他再问。
我不想问他,他把我当什麽?我点了点头。
我要拉门时,他说:“张健,我们是朋友?”
“是。”我回头看他。
“我……我有女朋友。”他说。
我笑了,说:“我知道。”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残忍的对话往往是在最平常的话里出现的,所以我对陈东的陈述没有丝毫疑义。
“张健,我错了吗?”他还在问。
“没错,我们都没错。”我竟然还在笑,我还问他:“你认为我错了吗?”
他摇头,说:“你没错,你总是懂很多。”
他像个误入不是他的世界的聪明男孩,他说:“你懂太多,我跟不上你……”他继续说著,用最不关己事的态度说著最关己事的话:“我信任你。”
我低头笑著,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我的脸,我却知道自己笑了,然後还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的残忍,他只是无知。
那是一个还没开放的年代,他的反应并不奇怪,他像一个聪明的孩子,接受一切,却不知道他接受一切的涵义,他索取他所要的,一刹那间我觉得自己究竟值不值得,费煞一切能不能得到其实压抑过後的那一丁点所想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