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回去看看安儿。”康熙笑了笑,“正扯嗓子哭呢,哭声跟这都听见了。那孩子也太黏你了,稍离一回都不干。”

敏若听他这样说,做出如释重负的模样,转瞬似乎又有些着急,连忙往永寿宫去。

然后在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由于人手问题,敏若没有打探到。不过康熙与太皇太后长谈过一番,应是说了个半开——有些事情、心思是这祖孙俩没法说开的,比如太皇太后不可能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所念尽数说与康熙,康熙也不可能明着将扶立太子的缘故与他对蒙古的忌惮说给太皇太后。

不如就做两个半糊涂人,保全了这一世祖孙情。

过了初一,太皇太后便病了,康熙亲身侍奉病榻前,不让嫔妃们去侍疾,只皇贵妃在侧捧递药盏,阿娜日煎药捧帘,太医院医术最精深的四五个太医一同伺候着,都说无大碍。

这日窦春庭来给敏若请平安脉,敏若留他吃茶,似是随意的问:“太皇太后的身子怎样了?”

“太皇太后是一冬之病,陈发于春。自入腊月起,太皇太后似是思虑甚重、心火旺盛五内燥热,心绪不平常有急虑,晚间也少安眠。微臣等用尽温凉清泻之方也未曾见效,倒是过了年,冬病发陈正逢时节,用药大有疗效,如今已将大好了。”窦春庭干脆利落地将他所了解到的都抖了出来。

敏若听着微笑,道:“太皇太后的身子无恙,我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她没气死老太太。

她不信神佛,不信阴私果报,但她希望这辈子她手里能干干净净地。若上次生产时所梦为真,她第一世的身体还没凉透,那她或许真的还能有回去的那一天。希望她回去的那一天,抱住家人的手,是干干净净的。

窦春庭一向是沉稳缄默,吩咐他的事情他必干得干脆,多的一句不问。先后是有手腕有魄力的人,能叫她死了,还有一群人死心塌地地按照她的吩咐给敏若办事。

若不是生在这狗屁的时代,落了个狗屁的家里,她本能有更好的未来。

或许也不至英年早逝,纵是皇后之尊、死后荣光无尽,又有何用?

送走了窦春庭,敏若从炕柜里又取出一个匣子来,里头是做工精巧的香料罐子,太皇太后用惯的安神香,她早配好了的一份。

罐子底下还压着个小纸包,里头是一种配合安神药香中的一味药使用之后,会与檀香成分起反应,使人心血燥热、梦里难安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