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阿朝问完就怔了一下。
其实自己很快也能想通了,毕竟大晏注重门第,她的身份从首辅嫡妹转变成恩公之女,在那些世家高门眼中,几乎就是一落千丈,原本大大方方地同公主贵女们一起读书,如今身份大白,连端午和千秋宴都不敢出面了,可不是怕人笑话?
瑞春道:“外人不知您与大人的关系,皇后娘娘恐怕还想着撮合您与太子呢。”
瑞春倒是没说错,皇后不懂前朝那些权衡之术,在她眼中,即便阿朝不再是首辅嫡妹,那也是养妹,难不成放着谢府唯一的女眷不要,反让太子娶一个家族式微的名门之后么?何况皇帝那头也没有明说谢家的姑娘就是不行,来日千秋宴上百花齐放,万一皇帝看一圈下来,还是觉得这谢家姑娘最合适不过呢?总之一切尚未盖棺定论,谁家姑娘都有可能。
隔日傍晚,澄音堂传话过来,说大人过来用膳。
阿朝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在书房装模作样地打算盘,假装沉迷账本,到瑞春来唤她用膳,这才磨磨蹭蹭地出去。
男人已经坐在正堂了,阿朝小心翼翼抬眸瞥他一眼,哥哥果然是沉稳从容的典型,她这头惊涛骇浪的,对方还不动如山呢。
不过心虚的是她,谁让她前儿将人吃干抹净了呢。
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坐过去,“哥哥。”
谢昶敛眸替她布筷,一言不发。
男人心海底针,他一向心思难辨,喜怒不不形于色,阿朝根本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沉默地喝了口绿豆汤,也是食不下咽,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她攥了攥手里的银勺,给自己鼓了半天的气,最后打定主意准备来个了结,结果在对上男人那双沉郁无澜的眼眸的瞬间,浑身都蔫了下来。
谢昶慢条斯理地回过神,舀了碗汤,伸出的那截修白手腕下,一道惊心的齿痕赫然在前。
阿朝的手猛地一颤,忽觉自己左臂下同样的位置也在隐隐作痛。
谢昶又神闲气定地拢了拢衣领,这不动还好,稍稍一个动作,脖颈下那道红痕又入了阿朝的眼。
这也有!
看来她做下的恶不少,连脖颈没怎么折腾的地方都留了齿印,那他锁骨下岂不是……万般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