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宋二婶她们拉陈容芳,陈容芳也没放下手里的镰刀。她牢牢护住两个孩子,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女战士。

年春花心里发虚,陈容芳说得没错啊,她以后可有享不尽的福,陈容芳重病缠身,是个病恹恹的保姆,她和陈容芳换可不划算。

年春花不敢反驳她,这时气焰灭了一大截,只喃喃道:“反了天,反了天。”

比起年春花以前的泼辣,这两句话轻如鸿毛,但陈容芳还是一下把镰刀挥出去,割断年春花一缕头发:“我让你再也不许欺负他们,不许乱骂他们,你听到没?!”

镰刀抵到年春花的脖子,她吓破了胆,加上旁边不断有乡亲劝道:“春花婶儿,快答应吧!本来你就不该那样乱骂别人!”

“春花,别再闹了,你一天到晚瞎搅合什么啊,家和才能万事兴!”

年春花既害怕,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败仗,不得不赶紧承诺:“不欺负了,不骂了。”

陈容芳咬紧牙关:“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年春花颤颤道,她这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陈容芳才收了镰刀。

年春花小心翼翼挪出水坑,叫人群外的儿媳白佳慧来搀扶自己,直到确定离陈容芳是安全距离后,她才道:“你和我横,我不和你计较,但你家里的桑叶是不是偷的队上的?要是不是,你在家囤这么多桑叶做什么?是不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你可不要说是你预见到今天要下雨,你没那点子福分。”

这个问题是避不开的,这个罪名,甚至比年春花当初给陈容芳罗织的虐待罪还要严重。

陈容芳冷冷道:“前有虐待罪,现在有这个罪,你不害死我不了愿对不对?”

年春花被她冷浸浸的视线一看,有点心虚,但马上昂着头,她是啥子福气,陈容芳是啥子福气?她用得着害陈容芳?

陈容芳已经不理会她,她打开蛇皮袋,环顾众人:“这些桑叶来得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它们都是我之前摘来囤的,秋天的桑叶普遍比较干燥,蚕不能吃带水的桑叶大家都知道,但蚕也不爱吃非常干燥的桑叶。我之前摘了桑叶,就会把它们放蛇皮袋里,洒一些水密封。过一两晚上拿出来,这些桑叶表面既没水,又新鲜,拿来喂蚕最好。”

“我外婆曾经给人当过绣娘,喂蚕养蚕的事她都知道,这段时间我家里有事,我忙不过来,我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我之前给副业队队长说过,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