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吹得雕花灯笼不停地晃,站在走廊上的傅锦明却不避风,玩着手里的核桃,光影照在他年过四十的脸庞,斯文清瘦的轮廓鲜明,细看与同父异母的傅青淮容貌上毫无相似之处。
整个傅家上下都知道。
家里的三位爷关系不和,这时候也只有身为长兄的傅秋生敢过来,手握着一根精致的手杖,说话习惯地摸出白色手帕捂着口鼻:“二弟,你搅了他南矿那边的生意,怕是要被记恨上。”
傅锦明转过头看向亲兄长,倒不急回这话,反而是皱着眉头说:“这风大,哥别病了。”
傅秋生摆摆手,自十年前开始他身体就日渐垮了,如今也是一日拖着一日。
平时的话,是不轻易踏出自己院子的。
只是临近年底,老祖宗生了场重病险些去了,二房和三房这边还内斗的厉害,搞得整个傅家人心惶惶,他也不得不出面,伴着喉咙闷闷压抑的咳嗽声说:“当年父亲执意与那女人生他,你以为真是图美色?是觉得我们兄弟难当大任……想试试能不能培养出另一个继承人。”
这个道理。
傅秋生也是在病了后,才彻底悟出来的。
可惜傅锦明对父亲的不公,对家主之位有执念:“那小病痨子命大,那些年绑架下药都弄不死他,如今这一笔笔的仇都带着血,他会不记?”
“哥,我们没有回头路——”
傅秋生沉默了片刻,那些做过的恶事也被傅锦明这句话给唤醒。
是啊。
换谁不恨自己两位血脉相连的兄长,竟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下毒手。
每次都妄想把他往黄泉路上送,最危险的那次,是故意给他那女人的下落,冷眼看着年少的他冒着十年难遇的暴风雨去找时,又派人在途中制造车祸,让他死在外头。
但是傅青淮命就是大,有傅家祖宗庇佑,没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