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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记忆涌上来,竟然全是关于她的。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白衬衫和蓝色半裙,放了学就回亲戚家做作业,乖得不得了。

和他是两个世界。

他依稀记得那是她在台北的姑姑家。因为他曾经在那栋小楼下等过她一次。

三更半夜,她是偷溜出来的,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仍旧有些惴惴不安,压低声音询问:“这样穿行吗?”

他将重型机车发动起来,油门轰得低沉作响,丢了个安全帽给她。

后来她向他承认,那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着机车兜风。其实她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因为自始至终,身后那双手都将他的腰抱得牢牢的,并且当他们擦着汽车呼啸而过时,耳边传来的是预料之中的尖叫声。

他觉得好笑,下车后看着她发白的脸,挑着唇角问:“怕了?”

“才没有。”她喘息未定,一手捧着安全帽,一手将几缕发丝拨到耳后,“只是不习惯。”

可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忽然叫他心猿意马起来。一路上,烈风激起她的长发,有好几次从他脸颊边擦过,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他觉得很痒,仿佛一直痒到心里去。

半年之后他离开台北。临行前的那一晚,他看见她卧室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她趴在桌前复习功课,然后似乎是拿了衣服去洗澡,等到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个电吹风,就倚在窗台边吹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绸缎似的又直又黑,大概不容易吹干。

那是台北的夏天,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味,有一点像她发稍的味道,有种隐约的清香和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