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老朱头依旧送了碗筷入厨下,却并未如寻常一样清洗妥当,只在厨下站了半晌,才折回了堂中。
自打阿弦离开桐县,老朱头跟英俊两人的日常相处,保持着一种“互不干涉”的奇异共处之态,如同极熟稔,又像是陌路人,却彼此照应,平淡而融恰。
虽然也会交谈,但所说都是无关痛痒的话,朱家小院虽看似如同往常,但两个人心照不宣,因缺了阿弦,这院子就好像失去了一大半儿的生气,只剩下一个少言寡语深沉内敛的瞎子,并一个阴阳怪气哼哼叽叽的老家伙。
老朱头还未进门,就见英俊坐在堂下未动。以老朱头对他的了解,这个姿态,表示英俊有事。
沏了两碗淡茶,老朱头在英俊对面坐了。
他并没主动说话,只是等待。
果然,英俊道:“朱伯可是有什么心事?”
老朱头正望着那杯子上的一点热气在夜色里氤氲,有些出神,闻言笑道:“怎么了,吃了一顿饭,你就听出我有心事来了?”
英俊道:“您没吃几口,我是听出来了。”
老朱头笑容一僵,遂点头说:“你听得没错儿,我的确是有心事。”
英俊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老朱头道:“谢大夫说,是因为惦记阿弦,其实他也算是歪打正着,我也的确惦记着那孩子呢。”老朱头说到这里,便看着英俊:“你呢?”
英俊不答。老朱头自嘲道:“我问了一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