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从屋里出来,屋里头赵芷哭喊着儿子的名字,似乎又清醒了一些。
郎中说过,她熬不过这一晚。
果然天明之前,赵芷便咽气了。她一晚上时昏时醒,最后一段时间喉咙格格作响,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秦烈只觉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头移走了一块大石般,如释重负。
晨光微曦,映得墙上一片清冷的白。
赵芷并不象她从前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景王当初谋逆的事,她未必毫不知情。
总之,都过去了。景王一脉的男丁只剩下了那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将来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能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养家糊口,传宗接代。赵芷的孩子也是一样,抚养他的人家不知道孩子的来历。
乳娘把阿大抱进屋来,小冬忙接过孩子。
阿大吃饱了奶又一时不困,睁着眼,一副好奇的神情看着小冬,秦烈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这小子,怎么色眯眯的。”
“胡说,他才多大点儿,知道什么叫色啊。”
“这个和年纪大小又没关系。”
瞧这小子美的,在他亲娘怀里,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睛乐得一个大一个小。
小冬轻声唱歌哄他,阿大太懂得享受了,眯着眼儿笑着听,小冬唱着“把花送给姐儿戴……”低头一看,小阿大已经睡着了。手还举在脸颊旁边,肉乎乎的脸和肉乎乎的手,都被烛光映得晶莹圆润,看起来仿佛炖熟的酥皮肉,让人很想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