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苏锦瑟再也受不了这等轻描淡写,藐视人命的语气,心里紧绷的弦好似要崩断一样,“你不是在杀人,你是在折磨人。”

“就是在折磨人啊,让他也尝一下我年幼时担惊受怕的心情。”他接过沙将军重新递来的刀,慢条斯理地走进盛宣坤。

“不要,不要杀我……”盛宣坤整个人蜷成一团,靠在床脚上瑟瑟发抖。

“你为何不直接带着我去找太子,崇王不过是一个废物,与你的夺位大事毫无相干。”苏锦瑟从奔溃中冷静下来,冷静问着。

“娘娘。”吉祥着急地低声喊着。

“你同情他?可别忘了,景王之事就是官家干的,你同情杀了你全家的人。”盛宣炀转身,颇为惊奇地问着。

苏锦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是,景王之事皆出自他的私欲,他该死,该骂,但他现在是庆延帝,坐在大梁主位上,是万民的信仰。景王与大梁百姓,我不得不做出让步。”

“后世评说,他可以被定在耻辱柱上,可以被万人唾骂,却不能死在大梁风雨缥缈的时候。”

苏锦瑟睁开眼,压下心中纷乱的心绪:“你在给大辽递刀,你现在无意是自掘坟墓。”

盛宣炀笑着拍了拍手:“果然是太子看重的人。”

“你说的都对,我也都知道,但是你知道为什么阁老们都不喜欢官家吗?”盛宣炀突兀地问了个话题。

苏锦瑟一愣。

“不曾受过帝王之术,习过治国之论,读过治世之法,是看不清大梁前方的路的。”他幽幽一叹,无奈地说着。

“庆延帝不是好的选择,而我也不是。”

他笑。

“可命运选择了我们不是吗。”

“自作多情。”

“荒谬无稽。”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破空的箭羽声,噌的一声划过沙将军的脑边,带出血迹,紧接着眨眼就刺破窗棂,直直地朝着盛宣炀手中的尖刀而去,力道之大,让他手臂发麻,尖刀掉落在地上。

苏锦瑟脑袋瞬间清醒过来,从密密麻麻围在门口的辽军中一抬首就看到黑衣玄甲的太子殿下持弓站在院中。

“你这么在这里?”盛宣炀脸色一变,“你不是去宫外抓暗探营了吗?”

盛宣知站在院中,剑眉飞扬入鬓,桃花眼里凝着冰霜,一张脸冷得能掉出冰渣来。

“是我小看舒王了,放出假消息骗我出宫,借着李氏家族在太原的影响力放出辽兵,最后借着沙威的名义带入宫内,你差点就能成功了。”

盛宣炀被沙将军拱卫着站在门口,笑容温和地问着,脸上的血迹都懒得擦干净:“差点,还请太子殿下指教,差在哪里。”

大梁的两位皇子隔着几米的距离,一人笑脸盈盈,一人面如寒霜。阴沉的天色暴雨即将而来。

福宁殿静得吓人,只剩下崇王的疯言疯语时不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