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都回来了!”
他立于城门外, 接受皇后、子女、宗室和百官朝拜,病容漾起久违的愉悦。
繁琐礼节间,晴容始终以女官身份尾随太子, 毫不起眼。
她早闻惠帝最喜爱的是老二和老四,瞧这情形倒还真无半分夸大。
前两日的皇后寿宴上,她已亲眼见过二皇子, 即便他只冲她淡淡一瞥,仍觉其仪表非凡。
此际迎面相遇,她唯恐被魏王和小七认出,只敢垂首而望,恰恰瞄见夏昂郡王赤袍上的圆形白玉佩,下端悬有三片指甲大小的水滴状金饰。
她疑心此为亲王、郡王的御赐之物,但再细究其他皇子们的配饰,皆为玉鱼、铜鱼等鱼形纹饰,全然不相类。
因她怀疑夏昂与戴小将军“交情匪浅”,禁不住偷偷搜寻戴雨祁的身影。
“看谁呢?”夏暄虽在前,却时刻留心她的一举一动。
晴容声如蚊飞:“没、没有。”
夏暄斜睨,见她两手空空,眉心蹙起微妙不悦。
“不必随我进宫,先回,我尽快联络你。”
他大手一挥,示意她和鱼丽退至道旁,命人牵来马匹,自顾翻身上马,和赵王双双引路,护送圣驾入城。
夏皙起初将注意力全数集中至父亲和兄弟所在,眼见大队人马依次入城,她重新登车,鬼使神差地向边上一文一武两名东府女官多瞄了半眼,随即诧异注目。
震悚、愤怒倏然而起,化作苦涩了然。
···
皇族家宴上,皇后与贤妃分别坐在惠帝身侧。
除了夏暄兄妹沉默无话 ,余人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推杯换盏间殷勤问候长者安康。
小七则嬉皮笑脸恳求贤妃,请求允他在东府、魏王府和赵王府轮流小住些时日,以向兄长们学习书道、丹青和骑射。
从下酒的花炊鹌子到荔枝白腰子,从三脆羹到羊舌签,从煨牡蛎到五珍脍……本是精细无比的山珍海味,佳酿香溢,夏皙竟一改活跃,垂目盯着嵌有斑彩细螺的楠木食案。
她这副恹恹不快的情态,惹来齐子翱狐疑:“公主怎么了?”
夏皙摇头,离座向上首方向行礼:“爹爹,阿皙……这两天胃口不佳,请允准我出去透透气。”
惠帝素爱嫡女,关切相询:“无大碍吧?”
皇后和贤妃互望一眼,均自浮起笑意——公主成婚半年,据称近日和驸马渐趋缓和,想来……?
眼看夏皙获准离开,齐子翱急忙起身,却被她制止。
“难得团聚,大家开怀畅饮,你且替我……多坐会儿。”
齐子翱转目望向台上的夏暄,目带征询。
夏暄了解妹夫之意,然则他先一夜才因走私案得罪惠帝,不敢在宴席间擅动,索性睨视和妹妹关系最密切的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