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
魏王面目带笑,话音刚落,迟疑望向一旁安静无话的晴容。
他不愿撇下她,更不愿将她留在太子身边。
晴容笑了笑:“魏亲王且放心,小九自会代您恭送殿下回居所。”
魏王一怔。
他打着“陪太子”的旗子一路东行,实在无可推托辩驳。
待魏王一步三回头,终归领下人消失在回廊尽头,夏暄默然作了“相请”之势,与晴容并行。
檐下连串琉璃花灯将他们的影子投照得七零八落,一如忐忑的心。
晴容自那个循环不断的梦后,几乎没胆量正视他的脸,更没勇气和他说话。
——就连劝他别喝酒,也半吞半吐,嗫嗫嚅嚅。
此番悄然斜睨他如修竹挺秀的身姿,因灯光勾勒,半身明灿灿,半身幽暗,无形中平添增神秘且诱惑的气场。
“殿下好像……饮了不少,是否需要醒酒汤?”
她始终关注这一点,字字句句,战战兢兢。
“我酒量没那么差。”
夏暄暗露不耐烦,却后知后觉,这话可向天下人吹嘘,唯独在她跟前泄了底气。
他从未忘却,自己在行宫围场时豪饮喝后干了什么混账事。
要不是此刻后方慢吞吞跟随十多人,没准他又想“恃酒行凶”。
缄默无止境蔓延于花木扶疏的庭院,二人行至院间狭道,相顾无言,谁也不肯抢先作别。
夏暄俊颜逐寸蔓延柔情和期许,凝视她绯颊的顷刻间,眼底宠溺如流水荡漾。
未料,晴容选择在气氛缓和后,道出盘绕在心的疑惑:“殿下,请问方才席间所说‘醉千秋’是……?”
夏暄脸上刚融化的坚冰再度凝了层霜。
“三年半前……事发当日,我母后和长兄正好在品尝乐云姐姐赠献的醉千秋。”
“那酒……?”
“核查过,无毒,无害,无不良作用,”夏暄沉声回应,“但这道坎儿,乐云姐姐始终迈不过去,因此她立誓不再命人酿造此酒。”
“想来赵王有口无心,绝非刻意惹你们不快,还请殿下切莫往心里去。”晴容柔声劝慰。
夏暄心臆憋了一簇火,闻言更怒——赵王是他亲兄,何须由她出言袒护!
偏生她悄悄伸手,小心翼翼拽了拽他的袖子,巧指被缎子映衬得更为柔美,令他回想起夜市街头锥心刺目的那一幕——她的左右手,分别搀挽两位兄长。
“九公主早点歇息。”
他寒着星眸,仓促撂下一句,自顾步入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