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徐谨兮似乎懂他母亲的意思,却又似乎不懂。

顾乐仪侧脸绷紧,微微抬着头,直视徐谨兮漆黑的眼眸:定安侯府已经多年没办过喜事了,也需要热闹热闹了。

徐谨兮道:母亲想要冲喜可以,京中比儿子好的儿郎多的是,母亲可以随便替表妹挑。

这意思是不愿意和离了。

窗口的夜风夹着竹香飘了进来,顾乐仪看着徐谨兮清俊的面容,仍是不敢相信,他依旧那么执迷不悟。

顾乐仪严眼中闪过失望。

深呼吸了一口气,顾乐仪转身,往窗边走去,背对着徐谨兮,烟霞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的袖子轻晃着,勾勒出她柔美的身姿。

背对着他笑了一声,顾乐仪接着缓缓道:母亲之前,对于宁初莞也没有那么排斥的。毕竟她可能是你舅舅的孩子。

可是母亲今日,见着你舅舅躺在床上,越来越虚弱的模样,母亲就在想,就算她当真是你的表妹又如何!

她的母亲,要害死你的舅舅!这样身世的孩子,凭什么为我顾家儿女,凭什么为我徐家儿媳!

顾乐仪越说越激烈,眼中也渐渐含泪。回头时,眼底已经泛红,几乎带着恳求了。

轻云,你就听母亲一声劝,与她和离吧。

你表妹尚未许人家,你们从小认识,感情也是有的。你们成亲也正好给你舅舅沾沾喜气,若是你舅舅有一日真的不行了,我们镇国公府也方便照料你表妹与舅母。

母亲声音由开始的激烈变为哀伤,徐谨兮心中钝痛,可却仍是不愿意答应,并且保证道。

儿子在一日,便会护一日表妹。

可这并不是顾乐仪想要的,她面上带着薄怒,玉脸都红了,质问道:宁初莞到底有什么好的?非要你如此?

她没什么好的。徐谨兮无视母亲的愤怒,说完这句话,眼神平静跟顾乐仪说道:母亲,儿子还有要务在身,先回去了。

转头便离开。

夜晚的风刮到面上,明明是柔和的,顾乐仪却觉得脸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望着儿子消失在院里的颀长身姿,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为何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了这样。

***

夜晚的灯光照亮了护城河上的飞虹桥,照得底下水波粼粼发光。河岸之上,一队相约出来的未婚夫妻,正在柳树下拿着莲花灯,丢进水中虔诚许愿。

不远处的河对岸的水乐居上,歌舞升平,缠绵无比的琵琶声传出老远。

往东,更远一些,是夜晚繁华热闹的夜市。

夜市上 ,买各种吃食的,小玩意的,表演杂耍的,应有尽有。

徐谨兮坐在酒楼之上,望着远处的热闹,思绪渐渐飘远。

穿着杏色衣裳的女子,楚腰纤细,身姿袅娜,两颊带笑时张扬明艳,牵着他的手,走马观花地穿梭在热闹的夜市上。

她似乎不是第一次夜里出来玩,对于夜市上有着什么,她如数家珍,清脆的嗓音如翠鸟啼啭,撩动心弦。

糖葫芦,炒蛤蜊,糖炒栗子、炸糕、驴打滚

琳琅满目的小吃,在他眼底,如同新奇的玩意一般。让他目不暇接,她柔软的素手握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街窜巷。

有时候她还会给他说一些东西的做法。

他自认学富五车,却对她说的那些,半知半解。可她讲的分明有趣,让人听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