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有些无力,如果对面不是坐着荀桢,她一定会趴到桌上哀叹。
她怎么和荀桢解释?
把她和王琳的破事全都抖给荀桢?不该如此,荀桢不该听她讲些内宅的事。
那是侮辱了眼前霁风朗月般的男人。她知晓在经历过多年宦场沉浮的荀桢看来,她和王琳的事或许如同小孩子的烦恼一般不值一提,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意叫荀桢知晓。
“小友你害怕什么?”
“我……”王韫被问得有些无措,她抬头望着荀桢,张了张嘴,又颓然地垂下了头,“我只是发现生为女性真不容易。”
“小友何出此言?”
“有许多事情要烦恼,”王韫苦笑,“今日方才和先生一同登高览胜,明日便要直面那些后宅之事,落差太大。”
荀桢道,“小友的意思是不想回去吗?”
王韫道,“不是不想,只是……”
荀桢笑道,“只是不愿面对?”
王韫静静凝视着铜雁鱼灯。肥硕的大雁张着双足衔着条肥美的鱼。
或许真是她太怂,不愿意面对,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打心底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触她现在所生活的时代,好像如此她便不会被同化,不会失去自我,她依旧是现代那个废宅大学生。
要是能做那只肥硕的大雁每日不必烦恼那么多,也不错。
铜雁鱼灯的灯光微微闪烁,荀桢抬手转动了一下灯罩,明亮的灯光登时漏了出来,照着整张矮几。
“小友,”荀桢收了手,拢了拢衣袖,莞尔,“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她想要什么生活?
王韫思考了一会儿,方正色,缓缓道,“我想要一个可以自己作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