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朝云一声唤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回头瞧见他进来,指挥陆满福把个包袱放在她面前, 道:换身衣裳,朕带你出宫。
她望了望他,但把面前一杯清酒喝了,站起身道:我累了,请您恕罪。
趁着酒劲没上来摇晃到屋里, 挨着枕头倚在床边,就见他进来了,蹲在她面前道:明微,你有多恨我?
我不恨你。她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心里如何放下一个身为君王的你。我想看着你, 看着喜儿, 看着合惠只有我和你们。可我们不能这样她描摹他的眉眼, 点点滴滴皆是缠绵,我把你们藏起来了,你不要逼我出来好不好?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他低哂,为她伸指压住嘴唇,你不能说这样的话,不能
他眼眶一阵湿热,仰手去抚她的脸,声音中带了哽咽,明微,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将脸贴在他手心,目光绵绵的看着他:你也把我藏起来吧,藏到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我知道,你也累了。
这样长久的单方面付出,有谁会不感到疲惫呢?她望他亦带了怜悯:你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要在我身上分神。
他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沿海开阜、交通整改、新军的建立、出海人员的选调还有难以施行的科举改制,即便他想,也已经没有多少精力能分到她身上。
六月里殷陆离再一次上书,奏请科举改制,帝不允而留中。七月,殷陆离撰写《朱氏伪论考》,抨朱熹《四书集注》,以己之私,代圣人立言,骂八股纸上谈兵,须有其表,倡导经世致用、知行合一之理论,广招天下人才,兴办新学。一时之间,引得文坛广议,令无数有志之士,千里迢迢,趋之若鹜,也令得传统圣贤的拥趸者们大为光火,声讨殷陆离之辞,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