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来的时候,慈宁宫里的孩子都散了,只留了几个妃子。太后坐在西屋的炕上慢悠悠的吃茶,容色寡淡看不出异样,屋里的气氛却是凝滞的,上下二三十口子人,脚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仿若没有察觉似的,皇后脸上挂了笑,蹲身行礼,额涅万安。
平身吧。太后搁下茶杯,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坐。
皇后盈盈坐下,倒不是装糊涂到底,觑着她脸色,慢慢的开了口:额涅特意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太后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手臂搭在引枕上靠了靠,一扫常小仪那边,便直接问她:永和宫进了新人,怎还未听你提过?
皇后一滞,站了起来,是我疏忽了。原是要带她来给您请安的,不巧她身上不大好,我这两日也忙着选秀的事儿,忘了和您提。
太后道:现下既想起来了,就说一说吧。是哪家子的姑娘,底细可都清楚?皇帝是几时瞧上的,又是几时晋的位份?
皇后忖了忖,每一句都答得谨慎:是前些日子进宫的李氏,才学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也贞静,万岁爷是初一晚上同我商量的,有意纳了她,适才晋了答应的位份,安置在永和宫。
荒唐!太后重重的一拍桌子,震得杯子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怒色尽显,你竟不知他当日已允诺将李氏指婚给今科进士么?堂堂天子,失信于人,你身为皇后,本有辅佐之职,非但不知规劝,反由着他胡来,遮三掩四,助纣为虐!你这皇后是怎么当得?后宫又是怎么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