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失望到了极点。
究竟不再是小的时候,她低头看着脚下丛丛簇簇的青草,叶上露珠打湿了鞋头,冰凉的钻心。
一路再无他话,临别时他望着她没有一语,她终于忍不住噙了泪,撩袍跪在地上,深深叩了个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舅舅保重,他日若有不敬之举,万请舅舅海涵。
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么?他并不懂她的意思,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似要将人看出一个窟窿。
她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勉强自制的起来,看似决绝淡然的,一步步离去。
明微!身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几乎是下意识的,迅速侧身躲在了荒草丛中,眼见得一人大步流星的追来,她死死屏住呼吸,待他走过,却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才流干净,她整了衣裙缓缓下山,究竟有异状,驾车的小太监宋连盯她看了许久,以为她是见了父母伤心所致,道出一句:姑娘节哀。
她点了点头,上车坐稳,哑着嗓子吩咐:走吧。
车辙辘辘滚过地面,她长长探出一口气,肘支在膝头,双手掩住了脸。
马车忽然一下停住,她一惊,直起身来,端坐了问怎么了。
姑娘稍待,前头有辆车挡了咱们的路。外头传来宋连的声音,我去叫他们让让。
又提高了声音喊:兄台,麻烦借个道儿
那头道:劳驾您,车轮子卡坑里半天了,实推不出去,请您来帮帮忙吧。
姑娘,我过去帮帮他们。宋连一侧头,听里边低低应了一声,便跳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