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芮没挣扎,也没说话。
陆行舟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汲取她身上的气息,许久后才听他开口:“娘娘怎么来了?”
“夜里凉快,四处走走。”姜芮道。
可若真只是四处走走,怎么会从长安宫走到崇政殿?她的关心之意分明很明显,还总是要找些别扭的借口来掩盖。陆行舟听在耳中,却觉得比那些直白的话更加可爱可心,心中的阴暗沉郁,竟因她一句话轻快不少。
他不由轻声笑了笑,“是臣的错,这么晚还不曾去给娘娘请安,害得娘娘既要四处走走,又要恰好走到这儿来。”
姜芮只斜了他一眼,不愿搭理的样子。
陆行舟又是一笑,而后笑意微敛,轻声说道:“臣今日发作了一名言官,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不要无理取闹。”姜芮说。
陆行舟以为连她也站在自己对立面,心中一沉,还未开口,又听她继续道:“自古以来就没有杀言官的先例,你若因进言而斩杀了他,反倒成全了他的名声,还要累及自身被天下人唾骂。对付一个人的法子多得很,何必用这种损己利人的方式?不如先翻翻旧账。人无完人,这些言官们整日盯着别人的错处,就不知他们自己,是否一个个都修成了圣人?只要能寻到一个把柄,再来发作他们,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陆行舟愣了一愣,骤然笑出声,这一次是真的身心愉悦。
守在殿外的内侍们听到动静,一个个松了口气。三七更是感慨,看来日后,遇事只要请太后娘娘出马就够了。
陆行舟笑声渐歇,真心实意道:“娘娘心思缜密,臣不如娘娘。”
姜芮并未把这话当真,她知道陆行舟刚才不过是在气头上,若等他冷静下来,只怕能想出百八十种对付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