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日上中天,吉时已到,迎亲者们便停止吃闹,又呜呜啦啦的奏起乐来,喜婆挥舞着艳俗的小帕子,尖声催促新娘子入轿。
陆浅葱涂有丹蔻的手紧了又松,心砰砰直跳。
果然,刘大娘拖着丰腴的身体上了楼,轻手轻脚的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笑道:“小娘子,该跟新郎官儿走了。”
说罢,便将一块绣有金丝鸳鸯的红盖头轻轻覆在了她的头上,遮住了她微醺的容颜。
她玉手轻捻裙摆,在刘大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下楼,转过大厅,穿过伫立两旁的歌姬乐人,在漫天的花雨中,众人的欢笑中,热闹的鞭炮声中,她拖着长裙缓缓走下台阶,迎向那红绡软轿前站立的男人。
眼前的盖头朦胧了视线,她只隐约看到他亦是一身大红的喜服,长身而立,风姿俊朗。
刘大娘替陆浅葱整理好了裙摆,然后欺身挡在陆浅葱面前,不允许江之鲤碰她,用一贯豪爽的嗓门大声笑道:“要想新妇进门,礼多方好!新郎官儿,快些拿红包来!”
围观的乡民亦是嬉笑着起哄:“这位官人,陆小娘子不比常人,少说也要十来万才能将人带走!”
江之鲤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扬手示意一番,身后的旧林和故渊便一人提了个小篮子过来,将成把的铜钱和喜糖洒在街道上,引得乡民和小孩子一番哄抢。撒完了钱,刘大娘这才让开身,拉起陆浅葱的手,将她交到江之鲤的掌心。
艳阳高照,满目喜庆的嫣红。金黄炽烈的阳光打在这对牵手的璧人身上,浓烈得好像视线都要燃烧。
江之鲤的手很暖,指骨修长,被他握住的感觉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