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落长安问君敏心:“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实在是没防备的一句话,君敏心有些诧异地望向他。落长安的眉眼间依旧是冷淡的,语言听不出喜怒:
“那日与你下棋,从你棋风中便能窥探一二。”她对他,像是在用生命搏杀,若非厌恶到极致,她那样温婉淡然的女子又怎会……
君敏心缄默。心中却数次冷笑,你是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人,亦是我恨不得饮血啖肉的人,你将我的心狠狠掷在地上践踏,然后再一箭捣碎了它!你说我恨不恨?你说我恨不恨!
见她不语,落长安自顾自道:“很奇怪,我明明与你第一次见面,并无深仇大恨,你何以这般不待见?”良久又是一叹,“莫非,是前世的冤孽?”
君敏心心弦一颤,蓦地心酸涌上喉头,忍不住想要哽咽。哑声良久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她别过头去平静道:“我一向如此,殿下多虑。”
玄衣少年翻身跃上马背,衣袂如飞。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往上扯起,说:“下次有缘,接着把那盘棋下完,如何?”
少女的猩红斗篷在风雪中凄艳地舞着,乌黑的长发编成两股搭在胸前,碎发迷离了眼。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静静与他对视,毫不怯懦,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骄傲与自信的光芒。
直到落长安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冰天雪地,她才脱下一切强撑的伪装,有些脱力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朝露殿。
檐角的驼铃叮叮当当,清越空灵。君敏心听得入了神,这些天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片刻后竟然就这样伏在临窗的小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