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过了会儿才走进来,看到她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先送你回京城。我在城内有自己的院子,很安全。”

柳柳摇头,“我不走。”

“为什么?”郑南问道,以为她是害怕,温声劝道,“那是我自己的院子,没有外人在,你不必害怕。”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不想再和你分开。”柳柳道。

看她面色难过,他终于妥协,“好,你先在这里住着,等我公事办完了,再带你回去。”

柳柳鼓起勇气拉着他的衣角,怯怯地问道,“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看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郑南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他记得小时候妹妹很调皮,整日里在外面疯玩,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徐叔犟嘴。

他扯了一下嘴角,声音出奇的温柔,“没有,你怎么这么想呢?”

柳柳的眼中立刻鼓起了泪水,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来,“你肯定嫌弃我是个累赘,毕竟我又不是你亲妹妹。”

“胡说,你也是母亲的女儿。”

“可我和你不是一个父亲!”

眼中泪水终于滚落下来,柳柳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委屈至极,“看你现在这样子肯定有出息了吧,嫌弃我爹是个农民,嫌弃我是花楼出身,传出去肯定有辱你的名声对不对?”

“我没有。”郑南有些无力地回答。

往日审狱中不是没有遇到过强词夺理的女人,可他一刀下去,那些人全都安分了。

即便是之前的陈如意,也不过是叽叽喳喳吵闹了一些,就连上午知道自己去山寨的目的不纯,也是三两句话就说完,并没有争辩些什么。

他从未和人争辩过什么,眼前之人又是他失而复得的妹妹,一时之间郑南有些为难起来。

察觉到怀里藏着的东西,他眼前一亮,拿出来递到柳柳面前道,“你喜欢的兔子糖,方才出去的时候买的,不知道这里的口味怎么样,尝尝看。”

柳柳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兔子,每天早早的起来就去摘菜喂它。

那一年家里穷,过年的时候徐叔把兔子杀了当做年夜饭,柳柳哭了大半天才歇住。

后来半夜发了烧,徐叔无奈之下找镇上放债的人借了银子,治了大半个月才治好。

可是银子利滚利,那时候是冬天没什么活干,家里也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他们实在是还不上那笔钱。

到最后徐叔和母亲被要债的人生生逼死,柳柳也被卖到了花楼抵债。

他被打的昏倒在家里,醒来之后曾经去花楼看过她,带的就是这样一只兔子糖。

那时他保证说自己一定好好干活赚钱,把她接回家里去。

可是第二次过去看她的时候,郑南亲眼看到她被打的遍体鳞伤,从楼上跳了河,尸骨无存。

柳柳看着那只兔子糖,脸上泪水直流,她扭头道,“我不吃。”

郑南坐下来哄道,“吃一口吧,甜甜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