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毕竟是他指定的。
这世界上的所有户外运动,从几率而言,再多的防护措施也不能保证全无意外。
攀岩过程中的冲坠,若距离过长,撞到坚硬的岩壁上都可能摔死人。
周鲸开始忐忐忑忑地围着攀岩场转圈。
直到他见到任西安带着俱乐部的智囊之一,任西安的朋友frank前往岩场勘探新线路,才稳下来。
任西安此前对曾阅说有朋友要过来,不是谎言。
frank是野攀高手。
是某次他在德国打完比赛后参与户外活动结识的。
天狼星边路那条12的线,就是frank首攀开辟的。
任西安到岩场,罕见地戴了副无边框眼镜。
时间不足,冬日日落早。下午他和frank不会攀爬,只是过来看看。
可没想到他刚进岩壁下方的外围区域,就听到一声惊呼。
任西安瞳孔下意识地紧缩,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石块锤击到地面的沉闷砰声。
他缓慢地抬头,视线倾斜往上看,幸而岩壁上的两人,仍纹丝未动。
新线路往往可能遇到碎石,这是即正常又非正常的情况。
如果是他,会选择继续下去,终结这条线。
是程梨,也会一样。他如此认为。
即便桥归桥、路归路已久,可他对她的某些了解还在。
果然,半分钟过后,程梨还在前攀。
围观的周鲸虚惊一场吐出一声“卧槽”,然后小跑靠向任西安:“哥,后面那段线以后是不是得改?给人砸个头破血流就麻烦了。”
近来鲜有人爬到这段线的那个高度,没有人完攀,也就没有人发现岩体的变化。
frank也点头:“做好记录,弄次实勘。”
周鲸:“好,记住了。”
任西安没有发话。
他只冷静地抬眸看着远处岩壁上方,还差一点,4号线就要到顶了。
她再坚持几下,就完成了。
时间开始缓慢流逝。
任西安沉默,一行人受到感染也便只看,不出声。
几个人静立了一刻钟,终于等到上面的人收绳下来。
围观的人不少,但并没有影响程梨。
程梨着地之后,先活动手指、手腕,而后脱攀岩鞋,活动脚腕、脚趾。
老李帮她除装备。
围观了许久的周鲸也靠过去,直白地挠头问她:“我输了,这会儿需要我趴地吗?”
程梨没有回答。
人在关键的时刻总能抓住最重要的东西。
程梨的视线穿过眼前的人,剥离眼前的声音,自动地在人群中锁定一个人,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立在那里的任西安。
程梨以为他不会出现。
可此刻任西安立在那里,安静地像棵树,镜片上脸带着些斯文,是一棵温和的树。
程梨看过去,任西安也望过来,四目相对。
程梨因这个四目相对满意地轻笑,摘掉头盔。
头盔刚离手,站在程梨身侧的老李突然问:“怎么有血?”
程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手上是沾着点儿血,但不多。
难怪手感不对。
她想起最后没避开打到颈后的那个石块,往脖颈后摸了一把。
这次血沾了挺多。
难怪有点儿疼。
程梨笑笑,早晨没被狗咬,这会儿倒是被石头咬了一口。
她又看了任西安一眼。
此刻他蹙着眉。
也不知道听到那个血字没有。
程梨心底叹口气,这可是天意逼着纯良的她用苦肉计。
她发誓她是无辜的。 就爱网